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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来了。我刚才看见一个漂亮omega躲在街角,盯着您看了好一会,最后走了。郁沉思忖片刻,问他:“你喜欢花吗?
木桩鸟摇摇头,身上的破夹克和义肢摇摇欲坠的零件一起嘎吱作响,好像随时会原地散架,螺丝钉蹦跳进下水道里“我不喜欢花,先生。我甚至认不出您带的是什么花。我不喜欢。
木桩鸟反复强调。
郁沉便把花盆留在了车站的长椅上,他说:“或许那个人会回来取。‘
木桩鸟沉默了会,问:“如果他不来呢?
郁沉笑了一笑:“那就赠给喜欢它的人,随便谁都可以。
梦到这里,场景一换,变成了狭窄小巷,
木桩鸟强行找着蹩脚的借口,想把郁沉骗去家里。郁沉没有戮穿他,他就走在前面一边引路,一边用坏掉的哑嗓子哧哧笑:“我缺了一条腿,所以过夜资费也给你打三折好了。
郁沉想提醒他,按照人体比例来算,应该打七五折,而不是三折。
可木桩鸟坚持找他要那20块钱。
郁沉虽然觉得奇怪,但出于一种怜悯和不忍,还是给了钱,
他听到木桩鸟哈哧哈哧喘着粗气跑走了,没过一会又回来,应该是买了什么东西
木桩鸟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好
他甚至主动来牵了郁沉的手,带着瞎子郁沉,在重重叠叠如弯曲蚓蚁的小巷里,专门绕了好多圈,防止郁沉记清去他家的路线,郁沉无法拒绝,无法停下脚步,只能跟随着梦境前进,走向一个未知但早已定好的结局
木桩鸟的手干燥而粗糙,像烧过火的树皮,翻过根的土壤,凹凸不平,握起来很硌人。
郁沉稍微捏了捏,手掌肉陷下去,很久之后才慢慢回弹。
木桩鸟可能病了,病得挺久
他的手掌浮肿,指骨弯突,手心的肉古怪地拥挤在一边,仿佛有人把布娃娃剪开,棉花掏出来,又随意塞回去缝上,就是那么鼓鼓靠靠的奇怪许多战场老兵都有这样的手
机甲驾驶方向盘抡久了,那道圈痕会永久地渗进血肉里。
他们走进了一间潮湿的屋子
郁沉从门口正常迈了两步。小腿就撞到了床柱
木桩鸟说着“抱歉,抱歉”,牵着他坐到床边,并轻声说:“床单是干净的,我出门前才换的。‘
郁沉摸了摸床单,这颗星球四面环海,夏季风刮过来时,人造大陆会变得很潮湿,如果房间不朝阳,床单就容易湿漉漉的。这样的环境,对于一个受过严重腿伤的老兵来说,宛如地狱。
破碎的骨头会在更深露重时针扎般刺痛。
一夜,胜过一夜。
木桩鸟打开了小冰箱,在里面放了些东西。
郁沉妄自揣测,应该是刚才买的食物
之后,木桩鸟回到床边,低着脑袋,解开了郁沉的皮带,
郁沉能闻到他发丝间的肥皂香气,洁净,清爽,但混合着廉价的香精味
木桩鸟的手抖抖的,皮带扣子被他弄出响声,他动作比较生疏,心态还是稳定的,先是说:
”做您这样先生的生意,不亏,不亏。
后来他开了几个玩笑,不小心带着自嘲的语气说出口:
“或许您等的人也没那么喜欢您,把您晾在那里都不去见您。
说这句话的时候,木桩鸟刚刚跪下,堵住了口
郁沉很平静地说:“我知道他有难处。
木桩鸟呛到了。他吭吭咳嗽着,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喉咙
郁沉感觉,似乎有零落的小水珠,带着体温滴答到自己身上。
即使刻意拖延,也很快结束了。
木桩鸟扶着床板,鞋底在地上乱糟糟摩擦,站了两三下才算站起来。他又重新深深弯下脊背,替郁沉系起皮带。临走之前,郁沉想要把所有钱留下。
木桩鸟说自己不需要,强行推回了郁沉的钱,站在门口默了很久,忽然语调古怪,用沙哑难听的嗓音说“您,您能,揉一下我的头发吗?
说得结结巴巴,显然不怎么熟练。
鸟类和小狗有相似之处,都喜欢被揉脑袋,但一般只有缺乏关心的幼鸟才会提出这等要求
那时候的郁沉生性冷漠,总爱居高临下睥睨人,他会自以为是地揣摩他人,像机械贴标签那样,缺乏同理心地进行评断。在他眼里,木桩鸟只是一个狡猾的老兵,在试探自己的态度,跟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游戏。
郁沉很乐意配合
所以,接下来,他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