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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自己。
她从夜半哭到天明,就不哭了,没气了。
她也分不清现在是谁在哭了,封赤练捧起她的脸颊。一点点地用拇指擦她眼角的泪痕,那个初见时忖度着进退,衡量着权力的女官被蛇一点点绞碎,露出本来的面目,欲望像血一样涌出来打湿她的鳞片。
她痛苦,她难以释怀,她想要回那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。
绛山君听到了。
“嬢嬢,”封赤练附耳上去,轻轻地叫她,“你以后帮帮我,好不好?只有你能帮我了。”
“一会我会宣杜中书令来太庙,朝臣都怕她,我也得探探她的意思。就算她跋扈,我也要先忍着。嬢嬢你只让她进来就好,等她走了,梁右相可能也要来,到时候你对梁右相说我不想见人,先把她赶走,再悄悄从小门引来见我,好不好?”
于缜缓慢地眨了眨濡湿的睫毛,看眼前孩子露出一个粲然的笑。
“等我把她们都拿在手里,我和嬢嬢就都有好日子过了,是不是?”
那女官摸摸她的黑发,点了点头。
杜流舸到的时候,宫人们还没把蜡烛点起来。夕照从窗中落下,斑斑一地碎金。
封赤练坐在主位上,像是一尊小小的神像,上面沾着些剥落的金漆。
“臣杜流舸,参见殿下。”她撩起衣摆,做了个跪的姿势,封赤练没让她跪到底,立刻赐了座。
小殿下要见她,她一点也不意外。好歹封赤练身上还流着一半那一位的血,要是今天回来什么动作也没有,只是闷着头哭,她可就要轻视这位小圣人了。
“今日朝堂,实在是不像样。殿下方才归京,不知圣人龙驭宾天后这里出了多少乱子,”宫人奉上茶来,她只看一眼,又转过脸对着封赤练曼声,“惊吓了殿下,是臣的过失,殿下不治臣罪,臣该谢恩。”
主位上的皇女嘴唇紧抿,看着她一言不发。杜流舸也不急,信手拿起了茶。
这孩子还是年轻了。比她小儿子都小些,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先帝那样的怪物,她今天有胆量叫自己来,已经算是不错。
几息沉默之后,封赤练像是终于攒足勇气开口:“礼部要我承嗣安鄯王位,杜相是如何想的?”
乖孩子,一点也不知道掩饰意图,实在是缺人打磨。杜流舸一哂:“臣如何想?……他们简直一派胡言。”
她听到封赤练长长舒了一口气,肩背放松下来,随即不知何处传来少女的喃喃。
【太好了,刚刚朝上说这一切都是杜相的授意,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还好不是。】
杜流舸眉头一挑,望向封赤练,却看她并未开口。少女低头看着指甲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那声音却清晰:【若是借着杜相的手,能顺利继位就好了。】
心下一动,杜流舸微笑开口:“殿下可听到什么声音?”
“啊?”封赤练愣了愣,“并未?”
眼前文臣眸色深沉,面上笑容却柔和如师长:“那大概是臣听错了。”
刚刚那声音似乎就是来自眼前皇女,可她没有开口?奇也怪哉。
“杜相也觉得荒唐,”封赤练小心翼翼地说,“我初至,不熟悉朝中的事情,还要仰赖杜相。若是我不理礼部,这件事能就这么揭过吗?”
正与刚刚她所听相合。杜流舸面上表情没变,叮地一扣茶杯:“殿下想的话,自然什么事都能揭过。殿下是君,臣是臣子,殿下不必如此小心,便把臣当作趁手的物件用就好。”
暮光已经开始转为浓琥珀色,中书令身上的紫衣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出近乎于朱的颜色,她的声音柔和下去,带着几分对年轻人的劝诱:“殿下作何打算呢?如今棘手的是玉牒上并无殿下的名字,若是径直加上,殿下生父那里能考证的已经逸散不少,先帝也没有下过与此相关的旨意,如何给殿下加这个身份,是有些为难的。”
——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您是先帝的风流债,也无从证明。
她像是一只鸟羽人面的异兽,施施然张开翅膀和爪子,引诱眼前的皇女到自己的爪间:“若是殿下必要加上,臣就去替殿下料理麻烦。还请殿下多信任臣一些,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。”
她要帝师的位置,她要辅政的权力。如果小皇帝想要强权,就要向强权方付出代价。
【好像这样事情就解决了,但是我能这么做吗?杜相真的可信吗?除了这条路,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?】
杜流舸耐心地看着她嗫嚅,最后封赤练轻轻摇摇头:“我累了,杜相且待我歇歇吧。”
她宽容地点头:“自然,殿下初理国事,还是保重身体为上。臣时时待召……对了。”
“梁相梁知吾今日与臣起了几句龃龉,殿下不必放在心上。臣与她自幼相识,互以字称,对彼此都熟稔得很。她这个人孤直,但绝无坏心,她对殿下说臣什么,臣都不在意。只是殿下该熟悉熟悉朝中再用她,她这人孤直太过了……殿下到底还是与世家共治天下的。”
封赤练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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