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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杀的。”
宿姜环顾了一圈,见人基本都在,便拽掉胸前的竹骨,冷笑一声:“只是你口中的玉河弟子枉顾天水界条例,半路截杀散修想要夺取财物法器,冯城主又怎么说?”
少年身姿站得笔直,清晰锋利的下颌微微仰起,表情冷漠地嘲讽道:“没本事抢,死了怪谁?难不成怪我,怪我没有老老实实双手奉上?”
冯荣皱着眉看向他手中的竹骨,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,可即便离得远也能看出那的确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。
“不可能,定是你见我那几名弟子已死无对证,想要胡乱攀扯来逃避罪责!”见少年直接当着亓官绥的面诋毁玉河、诋毁他,冯荣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阴霾。
“你们那日定我罪时,不是都看到了吗?”
一双灵秀清透的眸子状似随意地瞥了一眼姜稚鱼身旁的人,宿姜似笑非笑地开了口:“难不成冯城主打算行包庇一举?”
见少年的视线投了过来,亓官绥岂非不知他是何意思?也便顺势接过话:“若他所言非假,按照天水界共识,先动手抢劫者默认是以命换物。”
他停顿片刻,清冷纯粹的声线不疾不徐地响起:“若是技不如人,那就该认命。”
虽说事出有因,但终归不能越过主人家:“能麻烦冯城主去请一下苏道友吗?我有些事想问他。”
冯荣的脸色不太好看,但索性他的目的已然达成,便回道: “这个好说。”
过了会儿,在一玉河弟子的带领下,苏予辞腰间挂着块黑漆漆的玉牌,褒衣缓带,慢步走了进来,向几人行了礼后便在亓官绥的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是还有事吗?”苏予辞眉宇间带着点惫懒,面容如同寒冬里落在梅花枝头的残雪,又冷又艳,浸到了骨子里。
他倚靠在紫檀嵌玉圈椅上,乌黑浓密的长发半披散着,落在腰间,水纹波浪般逶迤曲折。
似乎是没有休息好,他的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漠,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乌木扶手。
姜稚鱼一对上他的双眼,后背就直发凉,外头暖和的日光也缓解不了她体内的惊惧和害怕。
苏予辞换了个姿势,单手支着下颚,若无其事地撇了她一眼,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,漆黑的瞳仁里满是漠然。
“打扰苏道友休息了,”一番赔礼后亓官绥开口问道,“不知苏道友此前用窥灵术可还有看到其他的?”
苏予辞阖着眸,纤长的手指从扶手处挪开,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腰间那块玉牌,不疾不徐道:“其他的?”
一枚钱体厚重、锈色古旧的合背铜钱在他腕间的红绳上微微晃动着:“不知亓官道友口中‘其他的’,又是指什么?”
亓官绥将事情缘由向他说了一遍。
“这样啊,我明白了……”
似乎是来了点兴趣,苏予辞半掀起眸,漆黑的眼底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,将目光投向姜稚鱼,轻轻笑了笑:“其实可以再试一次的。”
姜稚鱼瞪大眼,以为自己听错了,可见他神色温良,一副谦恭霁月的认真模样,姜稚鱼就知道他并不是在说笑。
想起那种从识海蔓延透骨的剧痛,她就忍不住身体打颤,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就救不了宿姜。
宿姜之前并不知道那个记忆碎片是从何而来,如今从他们口中听到,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窥灵术啊,果然如他所想,这两人大有来头,只是没想到,竟然是上宗来的。
也怪他没了灵力,看不到他们腰间别着的印章,一时之间,竟没能猜出他们的身份。
就是不知级别如何,不过看冯荣这殷切样,估计级别不低,至少也得是上宗的内门弟子。
冯荣从始至终都没机会插得上话,趁此机会,他保持住身为一个城主该有的礼节,转头对着苏予辞不急不躁道:“那便请苏道友动手吧。”
许是过于紧张,姜稚鱼睁着双圆溜溜的杏眼,脸色苍白,一时之间没有动静。
亓官绥长指微动,垂眸恍然,原来是害怕。
虽然他们接触的并不算多,但亓官绥已经大概了解到这位姜姑娘是什么性格,但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,也没多说什么:“不会有事。”
姜稚鱼刚刚的确有些心不在焉,因而未来得及反应,此时听到亓官绥的话,她点了点头,往前走了几步,来到苏予辞身前。
一道修长的身影自上而下笼罩住她,原本姜稚鱼已经做好了再承受一次的心理准备,可奇怪的是,那股剧痛并没有出现。
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,整个人就像做梦一样分不清现实和梦境。
“好了……”
“先送她回去……”
迷迷糊糊的,姜稚鱼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,只不过没撑多久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