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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李郎君和其余邻居都不在净善寺中,主仆二人连着喝了两顿,总算用完了这一大锅的五味粥。
用过饭,白芷一挑帘子走了进来,向季明棠递上手中什物。
“小姐,是邓管事寄来的信。”
季明棠前几日打发邓修去查绮云楼的钱主管,算算时日,如今也该有些消息传过来了。
她打开信一瞧,好看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。
邓修在信中言明,钱主管在闲暇时,曾去过两趟朱雀街的集贤斋。
这地方是京城中专门卖文房用具的铺子,里面的东西都价值不菲,但是因为造型雅致,很受京城中文人墨客的追捧。
小小一支宣笔,在集贤斋里能卖到两贯钱之高。
钱主管的月例虽然不低,却也无论如何都负担不起这般高昂的价格。
难道他除了自己这个主家之外,又找了其他赚钱的路子?
季明棠提笔洋洋洒洒地写起回信,想了想又将纸揉成一团——
绮云楼不仅是一座酒楼,更是母亲留给她的念想。
等邓修查明钱主管的背后之人,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,她不想让这只蠹虫继续蛀蚀母亲的产业了。
*
钱兆走在回家的路上,手中拎着刚从集贤斋买回来的松烟墨。
集贤斋不愧是风雅之地,平平无奇的一枚墨就要了他三贯钱。也是托了最近那位贵人的福,他手里才有余钱为儿子置办这些东西。
妻子周氏正在椅子上绣花,听到他进门后连眼皮都不屑一抬,手中银针仍一下下地扎在素绢上。
“文彦呢?”钱兆问道。
“正在里屋读书呢,你可别去随便烦他。”
钱兆哎了一声,他虽然不懂什么高深的大道理,也知道儿子读书的时候不能分心。
里屋内,钱文彦听到了他爹进门的动静,却是再也坐不住了,急匆匆地就冲了出来。
“墨呢?”
他今年刚满十八岁,按理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,如今却两眼下都是乌青,整个人犹如骨架上挂了件袍子般,瘦得有些可怖。
周氏看到儿子这副样子,心中心疼不已,冲着丈夫抱怨道: “出门也不知道买只老母鸡回来炖汤,给文彦补补。”
钱兆本想顶撞一句,可是想到儿子明年春闱就要下场,又将反驳的话咽到了肚中。他取出新买的那块松烟墨,虽然京城这几日愈发寒冷,但这块墨被他仔仔细细地收到了袖中,至今还带着人身上温热的余温。
钱文彦也顾不得跟爹娘打声招呼,迫不及待地拿着墨就回了里屋,谁知过了半晌,他突然在里面嚷道:“这根本不是油烟墨!爹,你怎么买了块松烟墨回来?”
钱兆怔了片刻,起身也去了里屋。他记得儿子说的时候……明明要的就是集贤斋的松烟墨。
“罢了,我明天亲自去买,”钱文彦脸上的焦躁之情几乎快要溢了出来,“松烟墨光泽差,还入水即化,我用不惯。”
钱兆嗫嚅了两下,递给儿子三贯钱。
“三贯钱如何能够?”钱文彦不满地撇了撇嘴,“集贤斋的油烟墨,少说也要十贯钱。”
十贯?!
一亩江南的良田,也就值十贯钱而已。
似乎看出了钱兆心里的犹豫,钱文彦声音中的恼怒更甚:“用着这样难用的墨,叫我怎么蟾宫折桂?”
中举仿佛是这家人的命门。钱兆一听这话,纵使心中肉痛不已,还是咬咬牙又拿出七贯钱。
周氏一直凝神听着里屋的动静,见他出来,不由数落道:“文彦想要银子,你直接给他就是了,何必这样推三阻四?再说你就不能找找那个贵人,要些银钱来吗?”
“向来都是他的人来找我,我却不知如何能联络到人家……”
周氏剜他一眼,口中嘟囔一句没出息的,又垂下头去做她的绣活了。
他们夫妻俩年过三旬才得了钱文彦这一个儿子,老来得子,本就容易偏爱,加之钱文彦明年春闱就要下场,这段日子更是将他宠得无法无天。
钱兆心里郁闷,用过暮食,摸摸兜里仅剩的几个钱,打算去家附近的茶肆喝上一盅。谁知走到一处无人的暗巷时,他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。钱兆两眼一黑,便再也不醒人事了。
再次睁开眼是在一处阴暗的房中,他头上肿痛,过了半天才能视物。
眼前是一块垂下簌簌流苏的绣帘,白花花的明晃晃的颜色,几乎让钱兆以为看到了索命的鬼差。
是谁将他掳至此处的?!
难道是因为儿子在学习上极有天赋,自己被作为人质绑架了,威胁文彦明年春闱不能下场?寒门出身的学子,从来都容易遭受各种各样的不公……
此时,绣帘后传来一声轻咳:“钱兆,扬州人士,年五十三。初为扬州林家酒库店内伙计,现为京城绮云楼主管,月例十贯。”
见钱兆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,季明棠又道:“你每个月十贯钱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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