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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番外三
幸福并没有维持多久，从昏迷中苏醒后，齐太医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。慕昀用来行刺的匕首上涂有剧毒，此毒由生长于西南深涧之中的扶摇草提炼而出，虽然药效发作缓慢，但毒发时痛楚难忍，中毒者思虑加深,夜里多梦，严重者甚至产生幻听、幻视，最终陷入癫狂。
“西南”二字，让他想到了一个人。
若说世上有谁会恨他恨到不惜千里送刀刺杀他，非此人莫属了。“可有解毒之法？”
老太医无奈摇头：“此毒无药可解，除非…”“除非什么？”
“其实扶摇之草于人体本来无害，甚至还能入药，有延年益寿之功效，可前提是服用者必须清心寡欲。七情六欲本就伤身，喜伤心,怒伤肝,忧伤肺，思伤脾，所以只要陛下摈弃喜怒哀乐，断情绝爱，勿思，勿念，勿欲，勿愁,勿乐，勿此毒便于陛下无碍，甚至合养生之道。”
听上去，竟与祖父当年那句“动心忍性"的遗训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他忍不住轻笑：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朕出家当个和尚？”“微臣无能……”
他打断太医的认错，开门见山地问：“朕还剩几年寿命？”“尽微臣全力，最多可保陛下十年无虞。”“十年之后呢？”
齐太医犹豫片刻，低头道：“咯血而亡。”咯血而亡。
他在心底默念这四个字，摇头苦笑。
生死有命，皆由天定，纵然是贵为帝王，也逃不过阴阳寿数，他并不追求长生，只是区区十年，还是太短暂了。
他抬起头，严肃叮嘱太医：“这件事，不要让任何人知晓。”第一次毒发很快到来，当听到猫有寻死念头时，心口剧痛，似有千万根刺一齐扎入，喉头腥甜，喷出一口血来。
这是他第一回吐血，据太医所言，扶摇之毒由欲念而起，一旦动情，便会引发吐血，每发作一次，毒便加深一层，直到心血耗尽。他生来便是寡情少欲之人，平生唯一能牵动他情思者，惟有猫而已，由爱生忧，由爱生怖，喜怒哀乐全因她而起，最好的解毒办法自然是将猫送走，从不见她的面，可只要想到余生再也见不到她，便觉得心头遭万蚁啃噬，痛楚难当，此生的欢愉也一眼望到了头，扶摇剧毒，毒不过思念附骨。知道自己只剩十年寿命后，精神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，所有人或事都成了妨碍，想占据猫的全部视线，所以带着她去了西岭。在那里，没有人来打扰，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和猫终日厮混在一起，有时会觉得睡着后的时间很可惜，所以干脆整夜不睡，就这样注视着猫的睡颜。猫的毛发顺滑柔软，带有细腻的光泽，不仅手感很好，看上去也不错。猫的眼睛像名贵的宝石，是非常漂亮的琥珀色，在太阳光下会更纯净透澈。猫的几子是浅粉色，肉垫软软的，指甲虽不锋利，但挠起人来还挺疼的。猫怕黑，所以夜里要点着灯睡觉，猫不喜欢太烫的食物，要吹凉了才能喂给她吃，猫胆子小，所以容易吓着，说话要轻声细语，语气不能凶，猫情绪敏感，同她开玩笑要适度，生气了要哄。
就这样胡思乱想着，一夜就这么过去了。
清晨，猫颤巍巍地睁开眼睫，清亮的眼瞳里一点点地倒映出他的影子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一幕，内心感叹，原来是这样的感觉。余生的每一天，他都愿意这么守在她的身旁，等她睁眼醒来。猫不是黏人的性格，但是怀孕后，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。在外面玩耍回来后，会主动过来蹭他，会趴在他的膝头撒娇，偶尔还会翻着肚皮让他抚摸。太幸福了，以至于生出了恐慌，越是幸福，就越患得患失，害怕这是镜花水月一场，忍不住去想，是真的吗？还是只是他中毒后的臆想？他彻夜做起噩梦，梦境纷乱无序，但最终的结局都是猫离开了他。有时会梦到她难产，奄奄一息地躺在产床上，身下都是她流出的血。当他从噩梦中惊醒，浑身冷汗淋漓，看着躺在身畔安睡的猫，会一时无法从梦境抽离，所以要将猫紧紧地抱进怀里，感受她的呼吸，她的香气，她的温度，证实其存在的真实性。
据说这就是扶摇发作的症状之一，等到了毒入膏肓之时，他会渐渐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，最终丧失心智，陷入癫狂。他确实感到毒素正渐渐地蚕食他的身体，那日回京见过贵妃后，他不知怎么心头一阵狂跳，总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。一路快马加鞭赶回西岭，在看到猫好端端地躺在被子里睡觉时，狂乱的心跳才得以平息。他坐在床沿，埋首在她的颈项里深深吸气，嗅着那清淡的体香，才终于安定下来。
许是身子太沉重，压得不舒服，猫皱着眉头呻.吟了一声。他稍微撤开些许，在她耳边低声询问：“不管朕做了什么，小九都会原谅朕，对罢？因为小九喜欢朕。”
猫睡得很沉，没有回答他。
他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，她才不耐烦地“嗯"了一声，更像是被打扰清梦时的下意识回答。
这半梦半醒的回应却令他欣喜不已，宽大的手掌滑落下去，勾住她的小指。“就这样说好了，拉钩上吊，一言为定。”他渐渐沉迷上了这样的交流方式，有些难以启齿的话，在猫睡着后却能轻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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