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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热毛巾,递给他,叫他擦擦脸。“要跟我走,就得听我的。”埃洛伊斯试图与这个乖巧的醉汉商量。”好。’
温斯顿答应她,他扶着东西从地上站起来,如果从远处看,与清醒状态区别不大。埃洛伊斯起身,她拿钱,请托小酒馆里的人出去叫一辆马车来。又一步一回头,领着默肯先生往前走。
“不许摔倒,不许说话,跟着我。”埃洛伊斯不容置疑地说,见温斯顿非常顺从,她悄悄露出得意地神色,又很快把尾巴藏好。
等他清醒了,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被怎么对待的,埃洛伊斯暗下决心,她可什么都没干。
人冒着雨走出酒馆,在路边乘上马车,埃洛伊斯递出手,他掌心覆盖,借力蹬上车,坐进位置里,又脱力的歪向车壁。
雨一直下,“噼啪”敲击着车顶,淋到的雨顺着他们的脸颊和发丝往下滑,二人皆很狼狈的坐在黑暗里。
埃洛伊斯刚才询问过侍者,得知了确切的时间,估摸着店铺里还有没有人留守。等抵达地方,她又一次走了霉运,大门紧闭,里面没人。埃洛伊斯拿钥匙开门,示意温斯顿进去,又合上门板。她点燃了一盏煤气灯拎着朝楼上走,默肯也非要跟在身后,他一身都是湿漉漉的,就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。
那些冰冷的触感让温斯顿稍微醒酒,但他此时脑子里只剩下服从这个执念,这或许是年少时从军校里带出来的。
前边,埃洛伊斯打开工作间的门,她把灯挂在墙壁上,又点燃烛台,登时屋里便亮堂起来。
墙角有块堆着常用布料的地方,她拿出白坯布盖上去,指着那儿让他去歪倒。他照做,瘫坐在柔软的布卷上,朦胧视线里,看见她细影来回走动,很快又递来干燥的衬衣,让他脱掉湿外套。
踏实的素色棉裙,她抱着一杯热茶回到工作间。
埃洛伊斯拎着他换下的外套走开,挂在门边,这才出了房屋,去隔壁更换衣裙,穿上从抽屉里拿出空白纸页,以及剧院戏服维修和制作的数字单据,给每个员工写出具体工作布置。
等她忙完这些东西,回头看向墙角。
温斯顿.默肯的体格庞大,四肢垂在木地板上,十分局促困囿。但他身体与脑袋枕着坯布,双眼紧闭,呼吸匀畅,早已安稳睡去。埃洛伊斯打了个哈欠,她好艳羡他那副好睡的样子,又咽下一口浓茶,继续拿起桌子上的信纸,一封封拆开,写回复或留下等着跟人商议。今夜剧院那些想找她的人扑了个空,留下许多邀请函。其中,有家报纸出版社的编辑,很希望访问她关于与剧院,与格朗丁合作的细节,从幕后制作的角度,来为这出戏写剧评。
埃洛伊斯择出一个有空闲的旦子,写了回信,窗外雨势渐小,逐渐变得安静,她都没摘下眼镜,准备趴在桌上打个小盹再说。
人总会低估自己的疲惫。
黎明时分,蓝调微光透过薄帘照进房内。
温斯顿睁眼,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放空大脑。
好的很。
他根本不知道把自己弄哪来了,这是哪?
温斯顿头涨,有些断片,努力回忆这是在哪,记忆停留的最后一刻,还在昨晚,他在观察埃洛伊斯吃晚餐。
后面发生了什么,一概变成飘散的烟雾,彻底成为空白断档。他回过神,挪动酸痛的四肢,才发现自己几乎躺在地上,只不过身下有许多布码。这里是裁缝店。
他起身,第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,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酣睡的埃洛伊斯。僵硬在原地半晌,温斯顿才承认,他的人生确实失去控制了。没有任何一个合乎常理的理由,能让他抵达踏足这个地方。昨天他因为那杯酒,醉了,他想知道自己说过什么,做过什么,以怎么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。
但又不敢知道,不敢将埃洛伊斯惊扰醒来,不想面对她,不想让她帮他回忆。他害怕自己在她面前暴露了什么东西,又或者说做了什么奇怪的举止。本来一切都隐藏的好好的。
温斯顿深吸一口气,他就知道,他的命也不太好。
阳光穿透黎明时的暗调,埃洛伊斯在刺目的感觉里醒来。她揉了揉眼睛,忽然醒神,回头看去,墙角空无一人。门边挂的外套被取走了,有块覆盖在她身上的布料,顺着她直起的后背,缓缓滑落。她的眼镜被取了下来,折叠好放在手边。
桌尾,余温尚存的牛皮纸袋,里面装着隔壁小店售卖的焦糖肉桂卷,黄油牛角包,煎培根。
埃洛伊斯懵了一会。
她起身,拾起那块布料,又忽然在纸袋旁,看见一张字迹工整的便签。上面写着,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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