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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胃口欠佳,在家里没吃多少,之后又赶了山路,费了体力,这会儿饥肠辘辘,心思全都在饭桌上,目光不离桌面佳肴。
宁玦同样在用心品味,但与臧凡的专注不同,他时不时目光外扫,状似无意地看向里屋内间,挡屏之后。
颔首,弯唇。
他寥觉趣味想看对方如何自作聪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。
平日里,两兄弟在饭桌上是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,尤其臧凡是个话痨子,把酒言欢时刻嘴巴根本闲不住,但今日大概是饭菜太合胃口,他咀嚼速度加快,自然就占了说话的空闲。
宁玦乐得耳根清净,但躲在里屋偷听的白婳,此刻竖着耳朵抻着脖,努力想探听消息却又什么都听不到,颇有种无能为力的焦灼感。
臧凡那张脸,沉下来很唬人,还曾对她动过粗,至今留给白婳难消解的阴影。
所以,因惧怕臧凡的缘故,在辨认出他声音的那刹那,白婳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藏起来不对外见客,好在宁公子没有计较,也未坚持要她出来布菜伺候。
既然藏在里间是宁公子默许的,那她偷听也并非是鬼祟的行径。
白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,怀着目的伫立良久,结果没想到,两人交谈的内容十句话里八句都不离她的做菜水平,甚至误打误撞间,臧凡还为她能留下来而几番说情?
若他知晓自己会错了意,眼下大快朵颐吃下的菜肴根本不是李婶做的,而是皆出自他忌惮之人之手,他会不会多心怀疑饭菜有毒,从而戒备地全部干呕出来?
想想那画面,混乱又颇有看戏的趣味。
不过心里幸灾乐祸下就算了,眼下她可不敢在作死的边缘做试探。
……
站得太久,腿都发麻,白婳有些忍不住,又不敢有大幅动作,只好小心翼翼弯下腰来,自己伸手揉上一揉小腿腿腹。
揉了几圈,稍有缓解,可脚底又有些发麻。
她勉强站好,轻轻抬起左脚,扭扭脚踝,放下后又抬起右脚,用相同方式转动两圈。
稍微舒服些后,她重新站稳,如释重负舒出一口气,叹息自己处境不易。
只是,她已经这般谨小慎微了,奈何霉头主动找上门来——身侧,一只个头不小的黑蜘蛛正从博古架边缘织网移动,蛛丝一端忽的断掉,黑蜘蛛腹部连着蛛丝的另外一端,不偏不倚地荡到白婳眼前来。
近在咫尺,无比清楚,那茫愣的一瞬间,她甚至可以看清蜘蛛腹部的花色斑纹以及那一对特殊的螯肢颜色。
白婳自小最怕这些蜘虫,强忍住才没有尖叫出声,但因短瞬的战栗,身形还是没有稳住,重心意外偏移。
她慌忙伸手往挡屏支架上扶了一把,挡屏四脚蹭划地面,发出一阵不寻常的刺耳动静。
“……”
真是……倒霉到家。
再无另外一个词能准确形容出她此刻无奈又懊恼的悲愤心境了。
果然,动静一出,屋外两位高手纷纷侧目,尤其臧凡,声音紧绷,明显带着防备意味。
“屋内有人?”
他目光冷冷扫向出声处,没与宁玦交换眼神,直接起身,动作熟稔又连贯地从怀里掏出武器飞镖,朝前蓄了力道,只待瞄准一击。
“等等。”宁玦出声阻止,起身挡在镖前,怕他误伤到人。
臧凡诧然,赶紧收力,叱声道:“你做什么?”
同时眼神示意,提醒宁玦内室恐有外人。
宁玦无动于衷,只是侧过身来,看向那副山水挡屏,提醒开口:“出来吧。”
臧凡错愕,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挡屏之后缓缓现出一位唯唯怯怯的女子身影。
待对方面庞完全露出,映眼几分熟悉,他脑子飞快一转,认出此女是谁,顷刻间,指节夹握飞镖的力道不松反重,眼神更冒出审视的凛光。
“怎么回事,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臧凡声音带刺,一副防敌姿态。
宁玦伸手拦压在臧凡手臂上,说道:“她意决要跟随于我,寻上门再做争取。”
两道目光凝在她身上,白婳硬着头皮朝前走近,顶着恐惧的压力,尽力表现从容,不外显过多的惶恐与心虚。
“见过臧公子。”
她礼貌施礼,却被对方直接无视掉。
回想接近宁玦的整个过程里,最不顺利的便是臧凡横插阻挠,忆起次次被他针对的情形,白婳心里暗暗不爽。
她瞥了眼桌上剩余不多的残羹冷炙,刻意假惺惺道:“阿芃献拙为公子准备餐食,是为通过厨艺考验,本还惴惴不安,怕所制肴馔入不得公子尊口,但没想到臧公子如此赏面,吃得盘光碗净,给予高度肯定,如此,我便安心了。”
闻言,臧凡嘴巴张了张,想说什么又给生生憋了回去,有种有气无处发的憋闷感。
他目光凶恶恶扫过白婳,又瞪了宁玦一眼,接着自己掐上喉咙,摆出一副吃了毒药马上要完蛋的滑稽架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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