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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大器,现在得罪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。
徐祥到这把年纪已经活成了人精,该不该招惹都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。
坐在平稳马车里的封煜闭目养神,绕了几个街区,已经到了郊外,忽听得马车顶上落下一声,他才睁开了眼,面无表情道:“怎么样了?”
他天生眉眼凌厉,右边下睫毛尾处有颗小痣,又多挑出来些女子般的桃花媚意,素来不爱笑,端坐在夜里的马车中,眼睛亮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顶上低沉一声传来:“少主,桩子已经插下去了,就看您什么时候愿意拔起了?”寸金张开双臂,整个人紧紧地趴在马车顶上,就着中间一条细细丝线往里头传话,恭敬至极。
“呵!”寸金的消息来得比封煜想象得还要快,他心中又惊喜效率之高,又暗骂这帮老东西不是不贪,只是还没贪够,“先留些时日,这钉子扎得越深,拔出来的时候勾连出的血肉也越多,这人也越疼。我要这些老东西的鸣没有用,要的是他们那些腐烂无就的血肉。”
寸金沉默不语,听他说完才闷道:“属下明白,少主放心。”
“你办事,我就从来没有不放心的道理。”封煜拉下丝线,顶上的小口便合上了搭扣,寸金知道这是让自己离开的意思,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里。
封煜重重地叩了前边木梁几声,前头坐着的寸土一个紧急勒马,调头往回走,郊外不比城内,土路颠簸,封煜牢牢攥住边上的扶栏才稳住了身体,他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:“毛躁。”
声音不大,寸土却听得清楚,一个激灵如坐针毡。
“你哥梁上飞纵都没你这么毛躁。”封煜掀起帘子,看窗外月色笼罩的树林。
“少主,我哥那武功多厉害了,这家里的马儿从前就只听他的话,换了个地界还是这样。”寸土性子翻腾活泼,不似寸金稳重自持,封煜身边没几个少年气的人待着,他又是个单纯的闷头青,自然对他宽容许多。
“你呀你,我们现在不比在家里,路途凶险,你若是还这般毛毛躁躁的,我怕我这条命护不住就算了,你也护不住自己。”封煜看窗外树影婆娑,风声冷冽扫过半枯半生的枝丫,滑出一道道看不见的风里血痕。
“少主,您放心吧,我这条命为您生为您死,砍你的刀剑,得先砍过我。”寸土经由提醒后,稳重了一刻。
封煜像是听见什么笑话,伸手去窗外尝那冷风:“话不要说这么早。”他连自己都信不过,又怎么信别人表忠心。
马车走郊外一趟不过是为了和寸金接个头,自己人总觉得他总是谨慎得过头,光州暗桩不少,可寸金那一队从不踏进城中又怎么会被察觉。
可封煜能信得过的只有凡未走过,才真真无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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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了长帆客栈,封煜突然想起刚才那一眼,遣人唤了徐祥来。
徐祥是老狐狸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惯了,可应付封煜的时候总不习惯,逮不着封煜喜怒的开关,一段时日下来,便只他问才答,偶尔没忍住也用最毕恭毕敬的脸色圆回来。
“查到了吗?”封煜斜靠在美人榻上,半只绣锦的靴子褪在脚踝处,嚣张痞懒,徐祥心中暗忖,这离开家里这么多年,骨子里的贵胄气焰丝毫没消减,反而掺了份市井的野气。
“查到了,从京中方向来的,估摸着是京中大族家的小棠姐,几个家养护卫看上去都是练家子,绝非小门小户出身。”徐祥原以为封煜是看上了人家,动了心思,他这番交代便是为了暗暗提醒他要小心行事,京中来的人,可不是能随便招惹的,万一碰上个后台硬的,跟家里可交代不了。
“哦?”封煜捏起盘中葡萄,嚼进嘴里来回地转,“京中的小棠姐?”他看着徐祥皮笑肉不笑:“怎么,这是不怕我强抢民女,但怕我抢京中贵女?”
“徐祥,怎么都是干坏事,干在三六九等头上还有不同的说法?”
徐祥听出他话里话外故意挑刺,连忙告饶:“少主误会了,老奴只是如实禀报,并无任何旁的意思。”
“呵呵。”封煜笑得故意,谁也听不出他像做些什么,徐祥硬是半个头都没太过,眼观鼻,鼻观心,封煜索然无味,摆摆手让他下去。
徐祥一出了门,喘着粗气直往阶下走。
“寸土,再去探探。”
一声应答隐入夜色。
若真是京都里头的贵人,对自己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