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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了铜钱的男子举起鱼正笑眯眯的想回去该如何打牙祭呢,忽然发现鱼腹鼓囊,顿觉是渔人故意给鱼喂了什么好提斤两,气势汹汹地回去理论。
二人争论不下,最后路人道:“剖开鱼腹不就真相大白了吗?”
渔人照做,哪知,鱼腹中并非什么杂草,而是一块木牌子。
周围众人皆惊奇不已,请了一旁的算命先生来看,木牌被举起端详,日光耀眼,把上头的字映得愈发通透。
“十方祸世,截教当立,神谕已下,庇佑世人!”
算命先生便揉着被阳光照得刺痛的眼睛,边照着复述,待念完以后,整个人都软了,直接跪趴在地上,唯独捧着木牌的双手高举,大声呼喊,“是天上神仙显灵,截教即将出世,庇护百姓!”
吓得旁人也都软了膝盖,纷纷跪下,虔诚叩拜,嘴里喃喃着心愿。
这是陵南郡最为富庶繁华的街巷,此刻已跪满了人,声音嘈杂。但不知是谁的说话讨论声,分外明显,仿佛能穿透人群的嘈杂,“这可非截教神仙头一回显灵,据说有人前些时日还在山林里听见了狐狸鸣叫,跟上去后见着百兽跪拜呢,你可知跪拜的是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“一块石碑!”
“那有什么稀奇,如何能引得百兽跪拜?”
“若是凭空生出的石碑呢?那儿原是密林,压根不可能有那么大石碑,而且上头写着三个大字!”
“什么字?”
“截教立!”
“天老爷,这截教是什么来头?咱们蓟州有名的不是十方教吗?”
“自是皇天后土认可的正统!那十方教恐怕就……”说话人的语气拉长,像是在撇嘴摇头,其中的含义懂的都懂。
随着闻讯而来跪拜的人愈发多,人群里关于十方教的质疑声也就愈发多。但更多的人,是嘴上不说,心里已经开始起疑。
在不起眼的巷角里,停了一辆朴实无华,没有挂上族徽标志的马车。
而马车内则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舒适富贵,西域商贩卖的一寸便值一金的波斯地毯被随意铺在脚下,雕刻耸翠层峦的鎏金铜炉则升起袅袅烟雾,愈发衬得人眉眼朦胧。
姜真手捧透白胎薄瓷碗,慢悠悠地喝了一口,唇齿间是乌梅酸酸甜甜的滋味。
“你在何处请来的人,戏演得真好。”姜真放下瓷碗,挪了挪屁股,稍微坐正了一些,颇有兴致的对面前人道。
与她对坐的,正是前几日还形容狼狈的左丘于至,他此时头戴白玉莲花冠,身披绮绣,腰间束上寓意君子德行的白玉,一举一动皆是端雅高华的世家文士之姿。
“是善口技者,言语自是更易蛊惑人心些。”左丘于至回答道。
姜真手指弯起,轻扣车门,原本停下的马车车轮轱辘翻转,慢慢离开这片喧闹的地方。
听着底下滚滚的车轮声,气氛一时有些静谧。
左丘于至放下茶碗,闲谈道:“听闻丰邵五老已至,少主可想好要选哪几人做伴读?”
姜真随口应道:“想是想好了,但说不准会出乎你们的意料。”
左丘于至对姜真不按常理做事的性子可是有所领教,失笑摇头,转而说起另一件紧要的事情来,“听闻魏、宋两国将会遣使臣来蓟州,恭贺少主继任先主公之爵位,掌管蓟州。”
姜真一手托着下巴,懒洋洋地掀开眼皮,看着左丘于至。她知道他不会莫名提这件事,所以干脆静待下文。
左丘于至看到姜真这个态度,索性也不委婉着来了,直言道:“罗家也有郎君欲要做少主的伴读,罗家虽已没落,但好歹是最早追随投靠先主公的豪族,只怕有许多人观望此事。而马家之前与不少本地豪族都想过趁势分一杯羹,未能得逞,明面上是得罪了您,必定心存忐忑,怕您秋后算账。
“魏、宋两国遣使臣,南边部族亦是虎视眈眈,如此情势下,蓟州之内,恐怕还是要平稳些为好。
“听闻罗夫人有意遣嫁侄女,马太守有联姻之意,不知少主要如何做选?”
姜真:“……”
“噗!”
原来人在极度无语惊讶的时候,是不能喝水的,要不然会……喷出来。
其实联姻很正常,的确是继任时稳住其他势力的好法子,这年头世家大族都爱联姻,因此即便争权失败,也很少赶尽杀绝。毕竟,说来说去都是亲戚嘛。
但对姜真来说,这个要求属实有些冒昧了啊!!!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