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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人年约四十出头,穿着件半旧的蜜合色绣花卉纹样立领纱裙,仪态端庄不俗。
锦衣青年的五官称得上俊朗,两颊却消瘦,脸色苍白无力,藏青色长袍空落落地裹着身躯,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样。
待看清二人的面容,妇人难掩惊艳。方才久明称来人气宇不凡,整个衡州都难得一见,她本以为是夸大其词,哪晓得是名副其实。
衡州的确没有这样惊艳的人,还一次性出现两个!她自恃长辈身份,等二人打过招呼后才笑道:“相逢即缘分,几位无须客套,坐下休息吧。”
俊生找了处角落,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,回马车取了东西,同样铺上席子和坐垫,道:“公子,阿满姐姐,你们坐。”
两拨人隔着一丈多的距离各自休息。妇人从包袱中拿出油纸包,递到锦衣青年眼前,柔声道:“志杰,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,这会肯定饿了,快用些糕点吧。”锦衣青年语调平平,“不吃。”
妇人又递去水壶,“那你喝点水,夏日燥热,多喝水对身体好。”
锦衣青年惜字如金,“不喝。”
妇人不再多言,转而为他打起扇子。劲装青年想要代劳,被她摇头拒绝。
她笑着回忆,“志杰小时候特别怕热,夏日里的每晚都是我为他打扇,直到他睡着为止。”
锦衣青年似有触动,抿了抿唇又恢复冷漠,但至少没有阻止她的行为。
薛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从他们零星的对话间可知,劲装青年是护卫,妇人与锦衣青年是母子。但不知为何,母待儿殷勤讨好,儿的回应却十分疏淡。
对待母子关系,阿满的态度与失忆前同样偏执:母恩大于天,甭管她做错了什么,都不是为人子女怠慢的理由。她略带苛责的视线飘向锦衣青年,后者有所察觉,与之四目相对。
…这不就尴尬了吗。
薛满别开脸,不小心又撞上许清桉的眼。他看似漫不经心,实则洞若观火,用眼神清楚地表达出指令:少管闲事。
好的吧。
薛满翻出一包松子糖,闷头吃了两块,随后才递给许清桉,“少爷,你要吃糖吗?”
许清桉道:“不吃。”
薛满道:“那我自己吃。”
松子糖酥脆香甜,入口即化,薛满一吃便停不下来,眼角眉梢尽是甜意。
许清桉轻拢长眉,朝俊生投去眼神。
俊生跟了他多年,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,适时地道:“阿满姐姐,糖吃多了坏牙。”
薛满露齿一笑,“你瞧,我牙好得很。”
她仍是放下糖,学着妇人那般,拿出扇子替许清桉打扇,只她娇贵得很,摇了几下便揉起腕子。“阿满姐姐,我来打扇就好。"俊生接过扇子,本想替主子打扇,想到昨晚的画面,又将风对准薛满。再仔细观察主子的神色,嘿,没有冷脸,证明他做对了。他扇得愈加卖力,边与薛满说笑,未注意一道炙热的目光正锁着薛满。
目光的主人是锦衣青年,他听薛满喊出第一声“少爷”后,神情便复杂多变。从前亦有人伴他左右,成日少爷前、少爷后地喊,但往后再也不会有了。
思及此,他心绪激荡,掩唇开始剧烈地咳嗽。妇人关切地上前,反被他一把推开,“托您的福,我如今好得不能再好。”
妇人身躯一震,终是说不出任何话,疾步走到角落,扶着破旧斑驳的柱子,双肩轻轻耸动。
窗外风雨咆哮,树影幢幢,枝叶飘零,好似妇人的心,几乎要溺毙在这无边黑夜。
“夫人。"耳畔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,“您要吃松子糖吗?糖很甜哦。”
妇人侧首,见少女亭亭玉立,笑如春风。
“要,多谢姑娘的好意。"妇人心中一暖,抹去眼角泪渍,顺势与她聊起天。
“姑娘从哪里来?”
“我们从晏州来。”
“要去往哪里呢?”
“我们要去衡州。”
“衡州?“妇人笑道:“真巧,我们也是去衡州。”“你们是衡州人吗?”
“没错,你们呢?”
薛满无比顺口地道:“我们是京城人士。”“难怪。”
“难怪什么?”
妇人赞道:“生于天子脚下,难怪诸位一身大家风范。”
薛满道:“那是,我家少爷满腹经纶,将来可是做大事的料。”
“呃。“妇人顿了顿,“恕我冒昧相问,姑娘只是个婢女吗?”
薛满道:“是啊,一名忠诚机敏、吃苦耐劳的婢女。”她眼里亮晶晶的,不见自卑倒满是自豪,令妇人哑然失笑。真是位美丽善良的姑娘,这般落落大方的性子,说是名门千金也不为过。
有此婢女,足以证明她家少爷绝非泛泛之辈。妇人望向从进门起便沉默寡言的俊美青年,难免生出结交的心思,“你们此番去衡州,是为探亲还是游玩?”薛满道:“我们是去游玩。”
“衡州离这还有约两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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