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描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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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”她晃神轻言,可想起那人的种种言行,又心起顾忌。

锦月听得一头雾水,良晌也听不明白这离声是何人:“这位离公子究竟是谁?生得俊朗吗?与公子相比如何?”

佯装随性地一摆手,沈夜雪望着壶内茶水已空,示意轻烟再去倒些来。

“一个瞎子而已,你不会有兴趣。”

“他看不见?那可真是可惜了。”闻言更是惊讶,锦月撇了撇朱唇,惋惜一叹。

“可惜什么?”她顺势而问,咽下手中最后一口糕点。

锦月眉飞色舞地盯上其容颜,言及此处,坚定反驳:“可惜瞧不见玉裳姑娘的绝色天姿啊……这眼盲之人万不可考虑!”

这丫头的思绪里装着什么,沈夜雪至今未解,但这些时日升起的烦闷心绪已被挥散:“成日见你胡思乱想,没个底数,你不如想想今晚的接客该如何应对。”

“公子已允我这几日不必接客,我只需陪你谈天说地便可。”锦月回得正色凛然,十分威严地将公子搬了出。

“这可是公子原话,我是奉命行事。”

本想于今早贪睡一些,哪知遇上官兵来后院查案,她仍有倦意未消,婉声下起了逐客令:“我说不过你,但我此刻只想一人清静一会儿。”

锦月故作俏皮地起身行拜,学着侍婢的模样忙退了下:“好好好,玉裳之命,锦月不敢违之。”

颈窝处被硬生生咬出的伤口还隐隐作痛,可即便再疼,也比曾经不慎落入敌方之手时来得惬意。

沈夜雪阖上双眸回于被褥间,忆起那时自己的莽撞,仍有些许愧疚。

当初行命之时被生擒入牢,两日之内受尽极刑,她几乎奄奄一息,以为自己会就此命丧其中。

之后公子赶了来,下令屠尽牢狱中人,才于血光中将她救出。

对此落败一事,遍体鳞伤的她还在房中养伤了半年之久,公子也再未予她更为凶险的令符。

许是公子不愿见她再满身伤痕而归,又或者是失望透顶,过去这么久,她尽是接着不痛不痒的令符。

这潜入宰相府的命令是她自行求来,为的是尽快医好公子的顽疾。

想了没几刻,她已然被困意吞噬,安稳入了眠。

庭院花香四溢,杏雨梨云。

如此安闲地过了二三日,闺房中的清艳女子从妆奁中选了支白玉步摇,轻戴于发髻,又择上一枚幽兰花簪,映照着铜镜中的姝丽身影极是端雅明媚。

一望时辰,应是快到了黄昏起宴时,沈夜雪理着素色罗裙,稳步行出雅间。

经过阁楼雅堂时,察觉周围姑娘皆在交头接耳,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她前方的卧房。

眼望几步之远处的雅间,接客之人是韵瑶。

她轻缓驻足,立得端庄,想听清周遭的议论。

一角的低声谈论时隐时现,轻飘着荡于她耳畔:“也不知这天大的喜运从哪飘来的,韵瑶今日接的,是贺家公子。”

“你是说贺将军之子?”另有女子惊叹万分,难以置信似的敛声又问,“那个人称‘风流玉面’的贺小公子?”

方才那嗓音再度响起,为此羡慕不已:“正是,倘若被贺公子瞧了上,韵瑶被赎身,再做上少将军夫人的位子,这耗在青楼的日子也就到头了……”

身为公子培养的一把刀刃,如何能被赎身……

纵使是被献上千万两黄金,公子也不会放人。

她扬唇冷笑,只觉这不知后院规矩的姑娘怕是无法知晓这花月坊的玄妙。

贺小公子……

她轻念着几字,明了今日韵瑶的金主是那将军府的贺寻安。

传言此人风流多情,时常去往各地烟花青楼寻乐,深得风尘女子欢喜。

但奇怪的是,却未从有人真正攥住其心。

将军府的威名可是震荡四方,各家闺秀是争先恐后地欲嫁入那府宅。

“哟,这不是玉裳吗?”一阵讽笑将她思绪拉了回,笑声掩盖不了几分尖酸刻薄,“你这可是要去韵瑶的雅间,瞧那贺小公子?”

她循声回首轻瞥,身后伫立的是与韵瑶齐名的落香。

若说韵瑶妖娆妩媚,落香便是英气秀美,眉目间偏生得几许英烈之息,透着如火灼烧般的烈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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