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呈现出来的寄仙使的怨念:
“我见过的,我属于仙界!凭何堕我,滚开!去死!”他的脸时而疯狂,时而死寂,“我要造一座望天塔,我要回故乡……幻术……没有人记得!”
“坐怀望山……哈哈哈哈……我回不去,不,我还没见过!我要造一个遗仙之族,我要这片大陆都知道,我们生来便是!”他的话语颠三倒四。
那些藤萝枝蔓攀上他的身体,随即,那些关押在牢笼监狱的人一愣,发现木质枷锁竟在解封。
嚎啕大哭,默然泪下,惊慌躲藏……藏起来的命运终于伸出手掌,对这些罪难者说:你们自由了。
而异变自天色变动开启:云翳被掀开一角,蔚蓝点染一卷净澈纯白。风云缓缓停滞,仿佛被世界遗落的蓬莱岛终于被世界接纳,慷慨地捐赠出一抹浅淡的阳光。
暖意来得比那日光真诚许多,裴非衣眯了眯眼,半面疲软的身子仿佛都浸在了热池里。“想泡热汤了,烧雪城外的那个野生山泉。”
商翊垂首,将凌乱的碎发替她挽起,他的手腕上滑落下一串殷红。是裴非衣之前的红宝石额饰。
裴非衣侧首任他理,身体仍积蓄着一脉一脉吸收的灵力,现在所经历的一切,都将为未来晋升每一重化九歌倍添助力。
“头发怎么变白了。”商翊忽然说道,御灵羽书仍在天地间不疾不徐施展,缓慢却坚韧地铺开在破裂崩溃的土地上,并携着其他修士的术法,一寸寸治愈着默然承受一切真相的土地。
裴非衣一愣,看了看周身,肤色更白,一缕发丝染上白色,她明白过来:“佩佩状态似乎好了些。”
妖化的速度来得快去得也快,几个呼吸间她便又恢复了原样,裴非衣明白佩佩短暂的清醒是让她察觉到什么。
优化的五感,她嗅到强大妖修的气味。
她看那掀开云翳的天端:“有什么过来了——古老的气息。”
看来事情还没有走到结束的一步。
南宫蘅似有所感,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那茶铺老板的话语。头脑中一根弦拨动,她猛地抬头:掀开沉蓝天幕的不是流云,而是狐妖的长尾!
云纹舒展,狐狸面目一闪而过,蘅祖妩媚轻快的声音拨动人的心弦:“老身歇息不过百余年,这修真界还是好戏连连……瞧你们这地混乱的架势,老身便替你们叫唤一声管事的人。”
不少人慌乱震惊:“传说中的玉面雪狐?!”
“蘅祖大人!”
浑浊的空气中传来狐狸娇俏的尾声:“老身云游去了,这些个小事,你们自个儿解决。”
云纹的狐狸身在天端舒展身姿,随即指爪向前扑去,几个优雅前行间,便乘云不见。来无影去无踪。而那破开的暗沉天色,被一寸寸天光洗礼。
天光与真正的流云而至,众人才察觉,似有仙人来。
过于朴素的行舟自倾泻的日光而下,沐浴着朝阳,缓缓抵达破碎的蓬莱岛。
每个人都带着银链遮面的面罩,雪衣银纹。身上没有一丝灵力,仿佛误入的凡人。而腰间坠着的梵音铃于行走间传荡的涤魂之音却昭示着他们的身份。
上一次面世于公,还是在划界之战中,年轻的修士与底蕴尚浅的家族还未意识到什么,便看着纵横修真家族首位的雍州江氏、南宫一族等率先行了修真之礼。
江未满率先低首敛目,握剑的手贴于胸前,半跪下去。那些小血妖似乎想托着他的身体起立,不让他因此跪下。他只叹息一声,将它们收拢归为原处。
“四方永司。”舟中人踏步于蓬莱之上,举起一块刻有四字的缠枝银牌。
一个又一个家族在听清这道没有声音的话语时,没有任何犹豫,甚至因为慌乱而趔趄着,一个接一个低下了头。
那是群体性的,直达识海的魂音。
任何人都知道划界之战,知道望苍一刀裹挟修真第一门派不瑕宗的浩荡灵脉之气,斩下了两界之隔;更知道,裁决人间事的四方永司,主掌天地之公。
这世上会有人怀疑天底下是否有仙人存在,修士是否会成仙;还有的人会痴狂疯癫、为成仙不折手段;可没有人怀疑,审判修士的存在。
那只可能是四方永司。
四海八荒,天地玄黄,不可止也。裁决天下之公,判定各族之途,便是四方永司之职。
有家族知道听雪宗是避世的四方永司在人间的眼线,如今依听雪宗的模样,怕是没有听雪宗的预示传私,四方永司是知晓变动而来。
也就意味着——
蓬莱之案,足以与破界旧闻,相提并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