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糊涂,还是无能之辈?!
劳子厚原以为柳希贤一事之后,柳家乃至于柳希贤的岳家中山侯府总会给姓乔的癫人一点教训的,没成想她竟然一如从前,半分情面都不肯讲!
不,这哪里是不肯讲情面,只怕是邀买名望上了瘾,前回要踩着柳希贤上位,这回还要继续踩着他来扬名了!
她既不给情面,自己又凭什么要给她情面?!
瞧着手边的这枚官印,劳子厚冷笑起来,轻蔑道:“我当这位乔少尹行事有多老辣呢,原来也经不起恫吓,几句话下来,就老老实实把官印交出来了!”
门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劳子厚倒是颇觉出了一口恶气,交待下去:“等她走的时候,再使人叫我过来。”
门吏道:“何必叫您来回跑呢,小人这边就能把事情办妥。”
“你懂什么?”
劳子厚道:“事情可以做绝,但态度一定要好,如此一来,想抓把柄她都抓不到!”
我不近人情吗?
可这就是御史台的规矩啊。
诚然,这规矩已经处于半荒废状态了,可到底也是规矩不是?
真要说,就是你乔少尹自己蠢,不知道这事儿,又被我三言两语拿捏住了,这能怪得了谁?
就算是把官司打到御前,圣上也只能说我这是恪尽职守!
劳子厚这么想着,背着手,迆迆然离开了。
乔翎离开的时候怒气冲冲的,走出去那段距离之后,反倒笑了。
她抄着手,问了问王中丞的值舍在哪儿,寻了过去。
署名文书很顺利地到了手。
临走的时候,乔翎问了出来:“往御史台来,还要押上官印吗?”
王中丞显而易见地怔了一下,不答反问:“有人押住了乔少尹的官印?”
乔翎说:“是呀。我听说,这是御史台的规矩。”
王中丞听得蹙眉,脸上薄薄地流露出一点怫然来。
他站起身来,打算跟她一道出去,同时问:“是谁扣的?”
乔翎从袖子里取出那份收据,叫他瞧了一瞧:“劳中丞啊。”
王中丞定睛看过,脸上的神色不免有些微妙。
他知道这是劳子厚自作主张在为难人,只是这事儿卡在了规矩上,他与对方同为中丞,也不好去说什么。
专程为这事儿惊动御史台的主官,又好像不太值当……
他不愿把御史台内的不合翻到明面上,遂送佛送到西,主动说:“我送乔少尹出去。”
乔翎笑着谢过他。
这边两人出了门,那边就有人去给劳子厚送信,后者早早地等在了门外,热情又周到地道:“乔少尹事情办完了?年轻人手脚可真是麻利!”
说着,双手将被封存的官印奉还,端是彬彬有礼。
王中丞深深看了他一看,道:“劳中丞真是尽忠职守呢。”
劳子厚笑道:“好说,好说。”
乔翎将袋子的封口打开,同时也含笑赞扬说:“劳中丞处事认真,办事也很牢靠呢!”
劳子厚脸上笑意愈发浓郁了:“乔少尹太客气了!”
就在这档口,乔翎脸上的笑意却顿住了,淡化了,最终彻底消失了。
劳子厚见状,脸色不由得一变:“怎么了?”
王中丞也询问似的看了过去。
乔翎迟疑着说:“这官印……不对呀!”
劳子厚脸色大变!
他上前一步,目光紧迫道:“哪里不对?乔少尹,你可别含血喷人——官印一直都是封存好的!”
王中丞也是神色凝重。
乔翎遂将官印翻转过来,叫他们看刻有字迹的那一面:“京兆府的‘府’字,少了一点,这不是我那枚官印,是赝品!”
劳子厚不可置信,一把将那枚官印夺到手中。
乔翎惊叫一声:“劳中丞,你这是干什么?!”
转而又攥着先前那张收据,勃然大怒,发作起来:“打着御史台规矩的旗号收走我官印的是你,保存我官印的是你,留下收据的还是你,现下收据还在,官印却被掉包成假的了,亏得我眼尖发现,如若不然,这是多大的罪责?!”
“劳子厚,劳中丞!”
乔翎厉声道:“你今天必然得给我一个交待,如若不然,这事儿没完!”
劳子厚紧盯着手里边那枚官印,死瞧着上边那个“府”字,怎么看怎么都是少了一点,看到最后,他脸上血色全无,甚至于都要不认识这个字了!
王中丞眼见这场变故发生,亦是汗流浃背,瞧一眼满面惊怒的乔翎,再看看惶恐不已的劳子厚,当下苦笑起来。
这回,想不惊动御史台的主官都不成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