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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远措手不及,只能怔怔地问:“侯爷……这是做什么?”
陆承咧嘴一笑,这笑容十分野性,他的眸子光华万千:“不做什么,只是要委屈你在我府上多待些时候,我不能现在放你回去跟我爹复命。”
“来人。”陆承手持长枪,他发出一声喝令。
旋即有许多侯府护卫涌了上来,领头的上前一步,抱拳道:“标下在。”
陆承的神情沉冷:“把他绑起来关着,不许折辱,好吃好喝的伺候。”
凌远难以置信地望着陆承,他说:“侯爷,属下对阁老向来忠心,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,能否问您一句原因。”
陆承勾起唇角,他冷静回道:“与你无关,这是我和我爹的战争。”
他用上了“战争”这两个字眼。
凌远更觉事态严重,他自觉办砸了陆纨交代的事情,眸光微动,刚想趁陆承不注意时有所动作,陆承却将银枪一挑,手中雪亮的钢槊又逼近凌远脖子几寸。
他眯着眼道:“居然想从我手下溜掉?”
“是不是太小看我。”陆承凝神,他冷冷地说。
很快有人拿了绳索来,陆承亲自将凌远给绑住,见凌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,陆承便道:“我不关你多久,明日这个时辰即放你出来。”
“你回去见我爹的时候,顺道帮我带一句话。”
凌远抬眸,只见从来不苟言笑的武陵侯,唇畔处噙着一点儿笑,那笑容还有些温柔。
他启唇,慢慢地道:“就说,‘请爹上天福寺,看看给阿意供奉的六个大海灯。’”
凌远认真地咀嚼着这句话,陆承则利落地一挥手,让人将他带了下去。
凌远被关一日一夜,也即意味着他要领先爹一天,比爹多十二个时辰跟阿意相处,以及往后布局。
这多的一天,是他的自私,亦是他身为男人,在面对情敌时难免生出的一份较劲。而让凌远带话,则是他作为儿子,因这六年与父亲感同身受,所以不忍父亲再自苦,愿意和父亲分享阿意还活着的喜悦。
陆承自认自己这出安排已算竭尽了仁义之道,周全了父子之情。
他眼眸黑沉,悄不作声地活动了下手腕,他缓慢咧开嘴。
爹,这次是我先找到阿意!
陆承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。
他现在需要想的,是接下来该如何面对阿意了。
——这六年来,我见到的人到底是徐意还是她?如果是她,她当初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,而今又是因为什么突然病好?她好像又要成亲了……老师在为她参谋夫婿的人选。
陆承拢着手指,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静静思索。
第二日,徐元寿从国子监下课以后,照旧过武陵侯府来学枪,却不想被武陵侯府的管家松柏告知:“公子留步。我们侯爷昨儿半夜忽然从阁老的府邸回来,小的瞧他一天都心情不佳,恐怕无法教您。”
半夜回,心情不佳?
徐元寿作为头号小迷弟,不觉得很着急,忙关切地问:“怎会这样?我去瞧瞧。”
松柏又说:“侯爷不在府上,侯爷说心里难受,喝点酒会舒服些。他方才出门去了宝月居。”
“难受?”徐元寿抓到重点,他问,“为什么难受?”
松柏一问三不知地摇了摇头,徐元寿只好亲自去找答案。
宝月居是京城里的一家小馆子,开在北城,名气比广聚轩这等大酒楼小得多,人少,自然也显得幽静。
徐元寿出了武陵侯府后直接赶去了宝月居。
向掌柜的问明了陆承在哪间房,他在门口敲了敲门,半天没有人应,徐元寿遂说了声:“安庭哥,你在不在里面,我是阿寿,我能进来吗?”
依旧没有任何人声响起,徐元寿心中担忧,只好大着胆子推开门。
屋内正熏腾着一片酒气,陆承正坐在桌前,一人独饮。
徐元寿不由皱着眉,他道:“安庭哥,我听松柏说你心里难受。”
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,可以跟我说,我保证不会说出去!”
陆承瞥他眼,一双桃花眼显得有些朦胧,他道:“我的难受,无人可说。”
他一手捏着酒杯,微微扯着唇,过得半晌,他突然喃喃了句:“珠珠……”
这声呢喃控制得恰到好处,既让徐元寿能清楚听到,又故意显得极其鬼祟,好像说话之人并不想给人听见般。
徐元寿果然怔忪住了,他凝望陆承半晌,小声地问了句:“安庭哥,你说什么?”
陆承的面庞微红,他漂亮的眉眼处染上了几分惆怅,仿佛被人狠心辜负了一样,他的嗓音低哑:“珠珠醒来以后……不再粘着我了。”
“阿寿,你知道原因吗?”
徐元寿哪见过这等阵仗,听见陆承这么问,他想着从前阿姐确实一直缠着安庭哥,九哥哥前九哥哥后。后来病好了却不再缠他,而且两人还在广聚轩里当着自己的面吵过架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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