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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子还是头回来这客卿长老的住处。
他进门时,温长老正在扫雪。
看见他,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惊,忙放了扫帚拱手礼道:“不知尊君要来,失了礼——”
“别扯这些。”衡云子向来不喜虚礼,信口打断,“你这两日没去看望过衔季?”
温长老干笑两声:“鹤岭与我们这些长辈不甚亲近。”
衡云子不爱插手徒弟的事。
但即便不关心,他也知晓温鹤岭不常探望这位温长老。或说得更准确些,是排斥往这儿来。
他又扫一眼地面。
不远处,一条蜈蚣没声没息地趴在石板缝里的草丛中,静悄悄地窥着他们。
巫盏没进来,只驱使了一条蜈蚣跟着。
他强忍着将那条蜈蚣踢开的冲动,和温长老一起进了主厅。
温长老慈笑着将人迎进主厅,心里却在打鼓。
毕竟整个无上派都大致清楚衡云子的脾气。
宗门上下对他虽有钦佩,可但凡脑子还在的,都不愿跟这人多来往。
他也不例外。
谁没事儿会想跟个不正常的疯子打交道?
万一被他错当成邪物给杀了怎么办。
于是他忐忑问道:“不知尊君来这儿是……?”
“温长老来宗门许久,还没来得及看望。”衡云子一手撑在脑侧,“今日得了空闲,来看看。”
温长老呵呵笑了两声。
要是他刚来这儿,衡云子来“看望”,那他兴许还能信这鬼话。
这都几百年了,早不看望,偏在此时。
“可是鹤岭惹了什么麻烦?”他试探着问。
“他本身就是个麻烦,何来惹不惹的?”衡云子百无聊赖地说,视线扫过这宽敞的主厅。
瞧着跟寻常人家的主厅没什么两样。
房间布置、各式物件儿都平平无奇,甚而瞧不见什么华贵东西。
许是因为没什么人来,温长老将书籍也都堆放在了主厅角落。书架前摆着张藤椅,应是常在那儿看书。
忽地,他望向了主厅正墙。
并非是他有意要看,而是巫盏放出来的那条蜈蚣爬到了那面墙上。
墙上挂了幅画,画的是民间小儿玩琢钉戏的场景。
图上三五个小孩儿,都身着暗红短打,头上小髻也系着红通通的系绳。
虽在聚拢了玩琢钉戏,可没有一个小孩儿是笑着的。反倒都苦着张脸,不像在玩,更像是遭了什么大罪。
那条蜈蚣在画上来回爬着,最后停在其中一个小孩儿的衣服上。
没一阵,它就爬开了。
温长老注意到他的视线,也看向那幅画。
“哦,那是鹤岭的画。”他笑道,“都挂这儿几百年了,记得他小时候也爱玩这琢钉戏,现在倒是沉稳了许多。”
搭在脑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,衡云子问他:“衔季送你的?”
“是。”
“他避你如避烂水沟里的秽物,会送你画?”
这话说得难听,温长老几乎瞬间就垮了脸。
他笑得勉强:“是老祖君所赠。”
这主厅向阳,又通风,但衡云子总觉有股若隐若现的霉臭味儿。
见那条蜈蚣溜出了门,他也不打算多留,起身道:“衔季这两日受了伤,有空去看看他吧。”
见他要走,温长老大松一气。
也没追问温鹤岭受了什么伤,便急着道:“尊君慢走。”
出门后,衡云子在拐角处的小簇竹林下看见了巫盏。
他看也没看他,直接往前走:“那老东西对衔季漠不关心,认不出他。”
巫盏走在他右旁,轻声道:“那幅画是鹤岭所画。”
衡云子:“你甩出去的那条虫子扒在上面就不愿走了,怎的,上面有血?”
蜈蚣这类动物,对血腥味儿极为敏感。
本是句调笑的话,不料,巫盏却点头应是:“那画上的朱红墨迹,是血。”
衡云子顿住,瞥过眼看他。
“方才在外等候时,某想起了一事。”巫盏不疾不徐道,“比起那位长老,鹤岭身边有个更熟悉他的人。”
“那童子?”衡云子移回视线,“他护主心切,除了衔季,不会与外人多言。更别说听信你这三言两语,便去试探他的主子。”
“听闻那仙童自小在他身边服侍。”巫盏顿了瞬,“如今鹤岭受伤,想必那小童定是万分心急。但伤口愈合总要一段时间,若此时能有百治百效的仙药,想来那小童也会心喜。”
“巫盏,”衡云子笑道,“衔季总归为我弟子,再瞧他不快,也容不得外人动手。”
“尊君自可放心。”巫盏温声应道,“某尚知分寸二字。”
***
洞府内。
桑褚玉扫了眼一干二净的衣领,看向裴雪尽的眼神中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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